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棄的女兒,任國平不能說一點感情都沒有,但確實沒有媳婦深,畢竟在他心裏,當初是情勢所逼,自己也是不得已,更何況他還費盡心思的給她找了好去處,比起那些找個犄角旮旯隨便一扔的,他真算是業界良心了,不過到底是親閨女,現在家裏條件好了,接到身邊好好照顧也是應該的。

帶著這種想法,任國平看盼盼的眼神多了幾分慈愛,慈愛的讓任子悅直範嘀咕:父母的態度可是有點不對頭啊,隨著她爸一路高升,家裏什麽親戚沒來過?她親表姐來了都沒見她媽這麽熱情,一個一表三千裏的小姑姑卻激動成這樣?有貓膩!

心裏想著,她不動聲色的湊過來笑道:“爸,這就是我小姑姑?”

“可不是?別看盼盼年紀小,輩分可在那放著呢,你們姐倆得叫她姑姑。”說到這,任國平轉身又給盼盼介紹,“盼盼啊,這是我女兒子悅,這是我兒子子俊,雖說輩分上差著一輩兒,可你們的年紀卻沒差幾歲,所以平日裏要多接觸,特別是子悅,你倆都是女孩,真缺什麽少什麽,或者是有什麽不方便說的都找她,別拿你這侄女當外人,我和你大嫂年紀大了,你們倆可沒代溝。”

聽到父親這話,任子俊翻了個白眼吐槽道:“誰敢說你年紀大啊?連三歲一代溝都知道。”和他同學的爸一比,簡直新潮的很。

“臭小子,就知道在那編排你老爸。”任國平笑罵著拍了兒子一巴掌,語氣裏的疼愛那是不容置疑的。

笑看著父子倆在那友愛互動,情緒穩定的張月榮,拉著倆閨女的手也是其樂融融:“不管他們,咱娘仨先上車,讓他們爺倆在這鬧去,趕緊回家讓盼盼洗個澡換件衣服,這一路擠火車指定累壞了。”丟了十八年的心肝寶貝終於回來了,當媽的一分鐘都不想松手。

任國平的車是國家配給的專用奧迪,在任家人看來,這車型號普通,價錢普通,從頭到尾就沒有打眼的地方,要不是換了車顯得風紀不好,爺幾個分分鐘就能擺平它,簡直太丟面子了。

可落到盼盼眼裏,這車卻是實打實的高端大氣,要知道,小丫頭坐出租都是掐著手指數次數,哪坐過幾十萬的新型奧迪?

怕眼睛四處亂看,給自家老爹丟臉,她索性把眼光落在前座的任子悅身上,而後驚訝的發現,自己這大侄女長得是真好看——臉型不長,下巴秀氣,整個五官都很立體,再加上側披的卷發,妥妥一艷光四射的小美女,明明就差兩歲半,怎麽人家就是白天鵝,自己就是小黃鴨呢?啥?應該說是醜小鴨?你可別埋汰人家醜小鴨了,那是要變天鵝的,自己這肉肉的鵝蛋臉,變成家養的大白鵝還差不多,看著就想一刀切。

被盯著的任子悅,同樣在後車鏡內打量自己的小姑姑,十八歲,即使不過多裝扮,也是最美的花樣年紀,只不過那圓滾滾的雙眼,和帶點嬰兒肥的鵝蛋臉,卻讓對方多了幾分孩子氣,如果這是老家的表妹,沖著父母的態度,她也不介意做做善事,當當知心姐姐,可偏偏是個小姑姑?這是讓自己尊‘老’愛‘幼’一鍋端嗎?

“盼盼,跟大嫂說你愛吃啥,咱家要是準備不全,我讓你大哥就近買去。”緊抓著閨女的張月榮也想開了,大嫂就大嫂吧,都說長嫂如母,現在孩子都回家了,相信她早晚能升級當媽。

聽大嫂和自己說話,盼盼忙轉頭笑道:“大嫂我不挑食,家裏有啥吃啥,不用為我特意費事。”

“買個東西費什麽事?盼盼我跟你說,到大嫂家就跟到自己家一樣,千萬別把自己當外人……”

張月榮掏心掏肺的說著,盼盼一臉乖巧的聽著,反正對方隨便說說,自己隨便聽聽,咱們誰都別拿這當回事,在她心裏,除了親爹,剩下的親戚朋友全都一個樣,你做初一,我做十五,面子做足了,相處也就沒問題了。

正說著呢,裝完行李的司機小王,開門坐進了主駕駛,見對方開始啟動汽車,盼盼差異道:“我大哥和子俊呢?”咋還把正主給扔下了?

“後面還有輛車,咱們不用管他們。”拋開丈夫兒子,張月榮挽著閨女,繼續打探對方的生活習慣。

後面確實還有一輛車,不是任國平的,卻是任子俊的。

開著兒子的十六歲生日禮物,任國平笑著道:“中午你媽說去蓬萊閣吃海鮮,你不是最愛吃那的大閘蟹嗎?中午可別去太晚。”

任子俊懶洋洋的半瞇著眼道:“是我愛吃,還是我小姑姑愛吃啊?看我媽那親熱勁,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姥姥來了呢。”

任國平嘴角一抽抽,剛想說,你姥姥都快死八年了,她來了那不叫詐屍,那叫見鬼,結果還沒等說呢,就聽他兒子繼續道:“不過爸你放心,你們的做法我明白,不會給你拆臺的。”

這話倒是把任國平給鬧楞了,你明白?生你二姐的時候還沒你呢,你三歲的大姐都不明白,你明白個毛?

見父親不相信的瞅著自己,任子俊得意的解釋道:“又想考我?誰不懂咋地?不就是看那個姓沈的處處和你作對,最近又開始蹦跶的歡嗎?人家表姑表姨一大堆,打入各個行業內部,咱家就我姐一個待嫁女,所以你又給我弄來個小姑姑聯姻,這樣既不算咱家直系親屬,又是咱們自家親戚,爸,你這回簡直太機智了!”一定要給他爹點三十二個讚。

一番話把任國平說沒電了,其實對於這個二女兒,他還真沒想過那老遠,兒子口中的姓沈的叫沈重陽,倆人一個是市長,一個是書記,都是A市的半個天。別看市長聽著好聽,可實際上,這書記是上面派下來的,你市長是下面選上來的,總該是胳膊擰不過大腿,問題是,這沈重陽是個坐地戶,再加上他家裏親戚眾多,就像兒子說的那樣,簡直打入了各行各業的內部,所以現在的局面是,一頭過江龍,一條地頭蛇,誰也不服誰,還誰也擰不過誰。

前幾天,那家夥就仗著他消息靈通打了自己一巴掌,如今讓兒子這麽一提醒,任國平有點心動了,本來媳婦就不想讓盼盼走,要是在這給她找個丈夫安居樂業,似乎也不錯?

不知道便宜大哥正在打自己的註意,好吧,其實知道了她也沒心情管,此時的盼盼都要神經了。

你說她怎麽了?很簡單,她餓了。

按理說吃喝拉撒睡,乃是人正常的生理反應,可這丫頭嘴饞的有點怪異。

從坐進汽車起,她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,似花非花,似蜜非蜜,香味不濃卻又沁人心脾,知道自己見識少,她也沒好意思打聽這是什麽香水,誰知道回頭說話的任子悅,不經意間卻從衣領處,閃出了一件東西。

以盼盼的眼光,只知道那是一塊玉,不同於老家地攤,五塊錢一對的真玉。

那吊墜玉、體、渾、圓,玉質細膩,更絕的是上面的雕刻——‘蓮花臺前,坐下參佛’,背景為幽幽的紫,點綴為蔥蔥的綠,在陽光的照射下,發出一種幾近聖潔的熒光,簡單的雕刻,卻將佛性和禪意盡顯其中,不得不說雕刻者的構思巧妙,簡直是太美了!

如果是一個藝術收藏者,看到如此精品必然想納入懷中,如果是個女人,看到此物也想搶過來帶在身上,只有我們的盼盼,看到這絕美的翡翠圓牌,滿心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——吃掉它!吃掉它!快點吃掉它!一定要吃掉它!!!

☆、第 5 章

? 盼盼承認自己是只饞貓,可她絕不承認自己是個吃貨,更不可能喪心病狂的想吃一塊石頭?難不成,是自己坐車的方式不對?

為了不讓辛苦得來的求學之路,變成殺人奪寶的罪惡之旅,她用力一咬自己的舌頭,突來的疼痛讓她身子一顫,終於從食物的誘惑中掙脫了出來。

“怎麽了盼盼?”時刻關心女兒的張月榮,立馬就發現了她的異樣。

“沒,沒事,可能是下車前吃了隔夜的東西,突然有點想吐。”聲音弱弱的,眼眶紅紅的,不知道的話,誰都以為這孩子病的不清,絕對想不到這是因為犯饞,咬了舌頭。

“想吐?”當媽的一聽就心疼了,忙拍著女兒的後背數落道,“你說你這孩子怎麽就不加小心呢?吃什麽隔夜的東西啊?快靠著大嫂閉眼躺會兒,咱馬上就到家了,到家就好了。”沒媽的孩子就是不知道照顧自己,瞧瞧這事辦的?沒有親媽哪成?等孩子上完學,說什麽也不讓她走了。

盼盼現在是嘴也疼,心也亂,一聽這話也沒客氣,當即閉眼休息。

甜膩的香味還在鼻尖縈繞,玉牌的熒光還在眼前蕩漾,無數個小爪子抓心撓肝的在心裏鬧騰,恨不得瞬間化身為狼,把那玉牌搶過來吞入腹中。

此時此刻的盼盼,終於了解到什麽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?不同的是,她不是那個貪財的人,她是那只餓死的傻鳥。

二十分鐘的路程,對於盼盼來說,差點過了半個世紀,等她下車的時候,整個人都快虛脫了,見她無精打采病病殃殃的樣,任家的歡送儀式就此結束,任國平直接上班,任子俊回屋睡覺,任子悅拿著手機煲電話粥,唯一想幹點啥的張月榮,聽說盼盼想睡覺,也只能領她來到客房安頓好,轉身走了出去。

不說張月榮出去後怎麽擔心惦記,單說盼盼,見屋裏沒人,躺在床上的她忍不住眼圈漸紅,再也掩蓋不住心裏的惶然和委屈,十八歲確實已經成人了,可從小受父親寵愛的她,從內心來講還是一個大孩子,剛剛遠離故土就染上怪病,擔驚受怕之下,連個合計的人都沒有,她哪能不驚慌?

有心想給爸爸打個電話,又怕哭出來讓父親擔心,最後只能拿薄被委委屈屈的裹住自己,在滿滿的無助之下,漸漸的進入了夢鄉。

睜開雙眼已經是上午十點半,一覺好夢的盼盼摸摸餓扁的肚子,再想起夢中那些肘子、雞腿、茶葉蛋,又重新恢覆了好心情,她覺得剛才的事一定是錯覺,自己也是人生父母養的,怎麽可能對石頭感興趣?

心情大定的她,先去浴室整理了一下自己,看著鏡子裏的女孩眉眼彎彎,嘴角上揚,唇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,讓人見到就心生喜氣,這才帶著輕松的笑走出了客房。

此時的任家大廳很是熱鬧,不只任家人全部到齊,還多了位意外之喜。

“文博,今天你來的正好,你任叔老家有親戚過來,過會兒要去蓬萊閣給她接風,你要是不急著走,中午和我們一塊過去?”用‘丈母娘看女婿’這句話,完全可以表達張月榮的心情,趙文博從家世、家庭到人品、能力,任國平兩口子就沒有不滿意的地方,再加上對方和女兒子悅相識多年,也算是青梅竹馬,所以在任家父母的心裏,這妥妥的就是東床快婿。

“老家的親戚?那我可得見見,我爸說了,您老家可是個好地方,您看啊,我任叔能力出眾,阿姨您秀外慧中,子悅天生麗質,子俊聰穎穩重,這麽個人傑地靈的地方,我早就想去沾沾靈氣了,現在雖然沒去成,多看看老家的親戚也是好的。”趙文博口中應著張月榮,眼神卻笑著瞥向任子悅,惹的任子悅狠狠一瞪,無聲的給了他三個大字——馬屁精!

拐角的盼盼一聽這話,突然有點不敢邁步了,人家把老家誇的這麽好,她一出去會不會毀了家鄉的形象啊?這罪名也忒大了點。

可還沒等她猶豫呢,就聽她大嫂道:“阿姨我都這麽大歲數了,還秀外慧中呢?你這孩子竟往我臉上貼金。”說是這麽說,語氣裏的笑意,那是傻子都聽的出來,“文博你先坐著,我去看看盼盼醒沒醒?這丫頭坐了兩天的火車沒休息好,早上到這就開始補覺,我去瞅瞅她,她要是醒了,咱們就去吃飯。”

不是不記得盼盼身體不好,可身體不好也得吃飯不是?更何況文博最近工作忙,難得來一趟,為了未來女婿,只能委屈小女兒繼續吃海鮮了,當然,蓬萊閣又不是光做海鮮,不吃這口咱也能隨便選。

再說裏面的盼盼,見自己再不出去,大嫂就要過來了,忙走出拐角笑著道:“大嫂我起來了,剛出來就聽你們提到吃飯,肚子裏的饞蟲都要咕咕叫了,還好我起來的是時候,沒把我落下,大嫂,咱們中午吃什麽好吃的?”

她本身長得小,又愛笑,這話一出口,沒人當她是任性挑理,只覺得嬌憨可愛,聽著想笑。

張月榮見她臉也笑了,氣色也好了,安心之下笑著過去道:“小饞貓,大嫂就是自己不吃也落不下你啊,胃還難不難受了?你大哥定的座位去吃海鮮,你要是吃不慣,咱們到那再點別的。”

“吃得慣,只要是好吃的我全都不挑。”對方家既是長輩又是領導,自己哪方面都惹不起,所以盼盼決定,要把撒嬌賣萌路線一走到底。

這句話惹的眾人又是一笑,連任子俊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,張月榮笑過之後,開始給盼盼介紹:“盼盼,這是子悅的朋友,你叫,呃,你就叫他文博吧,文博的父親和你大哥是故交好友,認識這麽多年他也算咱家的半個孩子,你們今後好好相處,都別拿對方當外人。”

半個孩子?別當外人?看著眼前相貌出眾的趙文博,再想想剛剛那頓馬屁精,盼盼瞬間秒懂,原來是未來的侄女女婿?

輩分一拉開,看帥哥的目光頓時變成看了小輩,本想用挑剔的眼神,為自家侄女把把關,可瞅了半天,卻發現對方眼神端正,鼻梁高挺,性感的嘴唇輪廓分明,不管長相還是氣質都堪比男明星,再想起對方那能說回道的嘴……咳咳,這孩子不錯,和自家侄女挺般配的。

過於明顯的評定眼神把趙文博看囧了,再聽子悅姐弟倆叫了聲小姑姑,他心裏更是大囧特囧,剛出來時還以為是子悅的表妹,沒成想竟是位姑姑?好吧,他終於知道為什麽會被審視了?現在這樣,算是審核成功?

帶著微妙的心情,他隨著子悅姐弟倆,起身叫了聲小姑姑,這聲姑姑叫完,饒是他臉皮夠厚,心裏也臊得不清。

這小姑姑的長相也太嫩了點,到底成沒成年啊?

他叫的尷尬,聽的那個倒是心安理得,默默的在優點那欄,又給加了個知書達理,盼盼對這內定的侄女女婿不免更加滿意。

她滿意了,任家人也挺滿意,盼盼今年十八歲,正是春心萌動的年紀,換了旁的女孩,面對趙文博這麽個帥氣男生哪能毫不動心?這孩子臉不紅心不跳,絲毫沒有女孩的羞澀,咳咳,還真是個孩子。

不管怎麽說,這不是個矯情的,更不是個心思多的。

一旁的任國平,見該認識的也認識了,該說的也說了,起身笑著一擺手道:“行了,都快十一點了,咱們有話飯桌說,收拾收拾走了。”

六個人開著兩輛車,因為有一輛是趙文博開來的,所以任子悅沒有和盼盼同車,沒有任子悅的車裏,盼盼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,同時再次確認,自己是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。

一路說笑著來到蓬萊閣,看著外面古樸大氣的裝潢,盼盼心生震動,等看到裏面的價格,她滿肚子都在抽痛:尼瑪,一只螃蟹三百八,都趕上他們父女倆一個月的菜錢了,這螃蟹是鑲金的不成?也太黑了點吧?

偷眼一瞥,見桌上眾人全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,盼盼再次體會到大都市的繁華,要知道,她們縣的螃蟹最多才十八,這中間差著幾個等級?別跟她說個頭差,就算個頭差點也算是物美價廉,這三百八的螃蟹簡直是敗家。

心裏暗暗吐槽,面上倒是一水的鎮定,不是她心態好,主要不是自己花錢,敗家也敗不到她。

說是敗家,等吃到嘴裏才發現,這錢確實沒白花:松仁鱘黃魚、魚肉鮮美,松仁香脆;金瓜微波蝦,肉質鮮嫩,酸甜鹹辣;清湯龍骨,魚骨軟滑,湯汁鹹鮮;濃雞湯蟹黃鮑裏的鮑魚,入口更是糯香彈牙。

當然,最大的亮點還是那大閘蟹,雖然不到九月中旬,裏面的蟹肉沒那麽豐滿,吃到嘴裏也是極其鮮美,美的盼盼小臉發亮,早把上午的負面情緒拋之腦後了。

一桌子都沒外人,做父母的有心彌補,未來女婿有心討好,子悅姐弟倆都覺得盼盼身上可加利用,所以這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,氣氛和諧極了,可惜,就要吃完的時候,不和諧的聲音冒了出來。

“呦呵,這不是趙大公子嗎?我說起大早就聽見那該死的烏鴉嘎嘎亂叫,原來它沒白叫,是我冤枉它了?”

☆、第 6 章

? 能在蓬萊閣消費的顧客都是非富即貴,但這麽囂張的卻不多見,畢竟是人都要個臉面,哪怕背地裏罵你八輩祖宗呢,見面的時候也是一團和氣笑容滿面,所以如此‘真性情’的人,立刻引起了廳內眾人的圍觀。

只見從門口處走來一位俊朗青年,修身的黑色襯衫,楞是被這位穿出痞痞的範兒,袖子擼到胳膊肘,領口開到水平線,濃密的眉毛叛逆地微微上揚,蔑視的眼神簡直就像X光線,直直射向趙文博。

剛剛還屬性綿羊的趙文博,一見來人也是氣勢大變,下巴微揚,笑容內斂,虎視眈眈就迎了上去。

“我當誰這麽沒素質,進門就嚷嚷個沒完,原來是霍大少爺?失敬失敬。”

兩手交握,火花四濺!

拎著螃蟹腿的盼盼,就差拿著小旗搖旗吶喊了,有錢的公子哥連吵個架都這麽有風度?簡直太有新鮮感了!這要是老家的哥們看誰不順眼,早就張嘴罵娘拎板磚了,還握爪?美得他。

她這邊看熱鬧不怕事大,任國平卻是忍不住皺眉:這位霍齊宣是霍氏企業的大少爺,為人那個囂張就不用提了,有句話說的好,流、氓不可怕,就怕流、氓有文化,落到霍齊宣的身上也是如此,家族有勢力,本身有實力,以至於他囂張起來都沒人敢管。

文博怎麽還對上他了?

此時的任大書記還不知道,不是趙文博對上霍齊宣,是他姑娘任子悅對上霍齊宣了,霍家做的是珠寶生意,任子悅學的是珠寶設計,這丫頭心高氣傲,總想證明自己的真正實力,所以自己應聘,就聘到了霍氏企業。

一個想隱藏官二代身份的天之驕女,一個有才有貌,在女人堆裏無往不利,會發生什麽事情,大家可以自行想象。

本來霍齊宣對於這任子悅,還不是非要不可,好死不死的,正碰到任子悅和趙文博在一起,這下子霍大少爺炸廟了。

趙文博是誰?自家祖上開典當行,他們家也開典當行,自家轉行做珠寶,他們家也跟著做珠寶,緊跟著屁股後頭膈應人也就罷了,這家夥還和自己同齡同屆,每當自己闖了禍,妥妥被提出來當正面教材,這世上還有比他更招人恨的嗎?

因為趙文博,霍齊宣對任子悅的隨便玩玩,上升到勢在必得,此時的他還不知道,任子悅是任國平的女兒,否則……好吧,這貨馬上就要知道了,不用否則了。

不動聲色的撤回了,因用力過大而略微發抖的手掌,霍齊宣朝著趙文博輕蔑一哼,轉頭望向任子悅,想繼續自己的每日一撩撥,可到嘴的話沒等說出口呢,他一眼看到背對著自己的任國平了:“任書記?您怎麽在這?”

任國平,任子悅,難不成……心思一轉,剛剛還狂霸拽的霍齊宣,頓時變成了五好青年,一派謙和的坐到屬於趙文博的座位,對著任子悅很是親昵的道:“子悅,原來你和任書記是親戚?相處這麽久,還和我保密?”說到這,他又轉頭對任國平笑道,“任書記,上次我們的珠寶展覽會,多虧您的大力支持,我爺爺還說呢,有時間想請您過去吃頓家常便飯,和您好好聊聊,可惜您貴人事多,一直沒有找到機會,現在好辦了,知道您和子悅認識,過兩天我在四海鮮擺兩桌,咱們好好聚聚,在座的都沒外人,一定要賞臉啊。”

在座的人都笑容一僵,尼瑪,坐在趙文博的座位上,撬趙文博的行,還讓他們賞臉?真賞了這個臉,今後和趙文博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?

張月榮不滿的瞪了眼閨女,心說明明和文博處對象,怎麽又扯上這霍齊宣了?讓趙家知道了怎麽想?

任國平也看了眼女兒子悅,見對方垂眸不語,心中疑惑,嘴上卻已笑著回道:“展覽會是促進我市發展的好事,這種事哪有不支持的?霍老爺子也太客氣了。”哈哈一笑,他對著趙文博擺手道,“文博別站著,過來坐,你們倆都是咱市的有為青年,我家子俊要是能趕上你倆一半,我這當爸的也就心滿意足了。”

盼盼放下手中的蟹腿殼,在心裏為大哥的轉移話題、避重就輕點了個讚,見沒人註意,她允去了手指上的蟹肉,不動聲色的,將眼光落到盤子裏的螃蟹上,下一步她該吃哪呢?三百八的螃蟹可不能浪費啊!

桌上的幾個人,任國平兩口子關心則亂,任子悅低頭不語,趙文博心中氣憤,可當著任家人的面又有口難言。

唯二輕松的就是任子俊和霍齊宣,一個冷心冷肺,左右姐姐是親的,姐夫是誰他全沒意見,一個悠閑的攪亂了池水,就等著渾水摸魚,做那得利的漁翁,結果倆人都不急不躁的一擡眼,正碰上某吃貨剃完了蟹肉舔手指頭?

油汪汪粉、嫩嫩,不帶半點人工色素的唇瓣,含著白嫩的青蔥手指,允完了似乎心有不甘,小小的舌頭還回味般的舔、了、舔唇……

轟的一下子,兩團火瞬間炸開。

不同的是,任子俊的火是炸在腦子裏,這位剛滿十六歲的花季少年,紅著臉惱羞成怒,就算吃螃蟹用手,誰讓你舔手指頭了?簡直是太,太……太了半天,他也沒舍得把不要臉這個詞用在女孩身上,至於為什麽沒舍得,他潛意識沒去追究,只知道再領對方出來,絕對不能吃海鮮。

因年齡關系沒開竅的任子俊是這麽想的,開了竅的霍齊宣卻是炸在了別處,說實話,他的女人真不少,昨晚上還摟了個身材火爆的,可他接觸過的女孩裏,從未有過這種類型,清清爽爽,幹幹凈凈,再看那稚氣的動作,說是女孩不如說是孩子,自己竟對一個孩子有了感覺?我擦!該不會活了二十六年,才發現自己的最愛,不是波、霸是蘿、莉?

“齊宣哥~~”在這讓人全身酥麻的發嗲聲中,一個身穿紅色裹胸裙,腳踩七英寸高跟鞋的妙齡女孩,嘟著嘴奔了過來,“齊宣哥,不是說好一起來的嘛,你怎麽自己走了也不等我?”說著話,一眼看見對方身邊的任子悅,這丫頭頓時就火了,“你這陰魂不散的女人,怎麽哪都有你?誰讓你來的?”

一直垂眸不語的任子悅,聽到這話,終於擡起了眼眸,看著對方氣急敗壞的樣子,語氣涼涼的道:“這店是你家開的?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既然不是,你憑什麽說我陰魂不散?一天天在公司裏爭風吃醋吵個沒完,現在吃個飯還能碰見你,真是……”後面的晦氣倆字,在看到女孩身後的男人時,下意識的咽了回去,平穩了一下煩躁的心情,任子悅挑了挑嘴角,站起身來真心道,“墨經理,真巧,沒想到你也來吃飯?”

她口中的墨經理無奈一笑,語帶抱歉的道:“是啊,真巧,來和家人吃飯?”掃了眼桌上眾人,在看到任國平時頓了頓,卻沒有出聲,扶了扶耳邊的銀色鏡架,他面向任子悅含笑道,“假期還讓你碰到公司事件,實在是抱歉,這頓飯我請,就當公費報銷了。”

“陶然哥……”紅衣女孩憤憤不平的聲音,被霍齊宣一個厲眼瞪了回去,可那不甘的眼神,卻讓任子悅心情大好,不在推遲順勢應了下來,“好啊,那我就卻之不恭了,謝謝墨經理。”

墨陶然微微一笑,又轉頭看向霍齊宣,溫和勸道:“齊宣,我出來的時候,家裏打過電話,說舅舅舅媽已經過來了,讓咱們也早點過去,這種場合,去的太晚總是不好。”

霍齊宣不甘的看向趙博文,順帶掃了眼任盼盼,想到表哥的話,到底是無奈的妥協,站起身對任國平道:“任書記,我這世妹不懂事,讓您見笑了,下次見面,小侄我一定給您賠禮……”

看著過來攪和一趟,沒說幾句話又轉身離去的三人,眾人再沒有剛才的好心情,張月榮看著神色覆雜的小兒女暗暗著急,任國平卻想著剛剛霍齊宣的態度,只有任子俊,監視般的看著盼盼,也不知道是想看她舔手指,還是怕看她舔手指?

正這時候,一個服務員端著一壺姜湯走了過來:“對不起打擾一下,這是霍少爺給您幾位點的紅糖姜湯,說螃蟹性寒,喝點姜湯去去寒涼。”

盼盼望著姜湯暗暗挑眉,覺得這男人要是當她侄女女婿也不錯,吃螃蟹都知道上姜湯?

剛滿足的喝了一口,就見任子悅僵笑著站了起來:“爸媽你們先吃著,我去趟洗手間。”

洗手間?

“子悅等等,我也去!”盼盼放下茶杯忙跟了過去,不是她年紀小,上個廁所還想找人作伴,實在是這飯店太大了,室內假山流水的,都快山路十八彎了,沒人跟著她會丟的。

☆、第 7 章

? 任子悅很煩,在別人眼中,她是個實實在在的天之驕女,男友有錢,父親有勢,自己有才有貌,似乎天下的好事都被她占盡了,可半路偏偏插、進、來個冤家霍齊宣?

她不承認自己是三心二意,畢竟和文博的感情不是她自己選的,是兩家大人的推動,青梅竹馬的他們才自自然然的走到了一起,這種感情太平淡,平淡的簡直起不了一絲波瀾,和緊追不舍,步步逼近的霍齊宣相比,真是差了很遠。

在理智上,她覺得平淡的感情更適合婚姻,可在感情上……她只是個普通的女人。

想到剛剛,霍齊宣當著眾人的面,變相的宣示主權,又想到那壺驅寒的姜茶,她眼中一暖,搓了搓發熱的臉頰,開門走出了洗手間。

“子悅你出來了?”等了許久的盼盼,見對方出來表情自然,終於暗暗的松了口氣。一路走來她當然知道子悅為啥沈著臉?可兩人的關系,還沒好到能隨便談心的程度,所以她只能默默縮小存在感,試圖不給對方找麻煩。

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姑,正是那壺姜湯的真正受益人,見對方很識趣的什麽也不問,子悅對盼盼的印象又好了幾分,當即笑道:“可能是海鮮吃多了,胃裏有點不舒服,等半天了吧?”

“沒等多久。”隨意的一擺手,盼盼關心道,“你胃裏不舒服,回去多喝點紅糖姜茶,剛才我喝了一口,甜甜的暖暖的,喝到胃裏可舒服了,回去多喝兩杯,指定驅寒又保暖。”

想到姜茶背後的含義,子悅粲然一笑:“好,回去我一定多喝兩杯。”

兩人說說笑笑的走出長廊,卻不知身後閃出一位氣紅眼的姑娘,這位不是別人,正是穿著紅色裹胸裙的羅詩函。

這丫頭半路被霍齊宣一頓擠兌,想發洩又怕惹對方不滿,所以心情不好的也跑到洗手間,然後就聽到這姐倆的對話,想起剛剛上樓時,齊宣哥吩咐的紅糖姜茶,羅詩函心中又氣又恨:想驅寒保暖?今兒個我就讓你好好保保暖!

這丫頭是典型的胸大無腦,做什麽都講究個蠻幹,你說為啥會這樣?他們羅家女孩少,到了她這輩,七個男孩才生出來她這一個寶貝疙瘩,說是萬千寵愛一點都不為過,在羅家人眼裏,羅詩函生下來就是負責吃喝玩樂的,然後找個好對象結婚,繼續吃喝玩樂,可惜她不按套路走,喜歡上氣焰囂張的霍齊宣。

為了讓自家寶貝如願以償,這才把對生意一竅不通的羅詩函,塞到了霍氏企業,想著近水樓臺先得宣,可惜的是,霍齊宣腦子也不笨,他哪個女人都敢碰,唯獨見到她就躲的老遠……

這位說下手是真不客氣,眼角一掃,看到大廳內的假山水池,她踩著七寸高的高跟鞋,蹭蹭就追了過去。

蓬萊閣的室內水池,也算是本店的一大特色,池內能有半米高,大小相同的鵝卵石鋪底,一對黃金龍鳳錦鯉悠閑的在水中游玩,因著錦鯉的個頭可觀,所以來往的顧客,誰都不免瞅上一眼。

見慣了的任子悅對這本不感興趣,可想到盼盼是第一次來,她特意領著對方停在水池邊,看著游蕩的錦鯉剛想說點什麽,就感覺身後一股大力推來,讓她腳下不穩,順勢向前倒去。

“子悅——”

盼盼剛才就聽到身後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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